○ 李育蒙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有云：“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小也。”

夏至过后，按照农历节气，当属小暑了。暑即为炎热，当然暑分大小，热也分高低，小暑还不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所以谓之“小”。

暑，在孩童时代，还意味着暑期假期的开端。夜傍无事，常常会沿着屋檐四周捉蟋蟀玩。“温风至，蟋蟀居宇，鹰始鸷”，这是小暑的节气特点，也是农时送来的自然风物。不过这个时候，这么热的天，不在家消暑，却在屋檐捉蟋蟀，多半会有母亲的呵斥。小暑之后，难寻清风，所谓的消暑，也不过是母亲蒲扇里摇出来的阵阵清风。

“小暑至，伏天近”。以往在家的时候，大人们总会这么说。夕阳落下，吃过晚饭的农人，难得坐下来闲暇的时光，都会感叹即将难熬的“三伏天”。

“小暑逢庚数头伏”，虽然还未到伏天，但是“小暑大暑，上蒸下煮”，炎热自不必说，小暑已经早有了伏热的潜质。关键是这一时期，对于农人的考验，对于作物来说却是惠泽。气温的升高，伏旱之际，正是作物生长旺季，农人的管理不可缺少，不论天气多么潮湿闷热，都不能误了农时。大自然的考验，熬过去了，总会有秋天的瓜果飘香谷满仓。

老一辈人对于农时的敬畏是时刻放在心头，践行在生活中的。小暑开始，无论是多么艳阳高照，父母他们下地总会带上雨具。小时候，打谷场上，父母也会时刻叮嘱我们要注意“跑暴”天，注意收好稻谷。

在我的记忆里，早稻收割的季节，正是这一时期。父母亲在田间收割，我们则在打谷场上晾晒。但是这高温配着阵雨组成的“跑暴”天，总会突如其来。已经熟悉了农时的农人不会措手不及，斗笠早已备好，哪管它风雨。但是打谷场的我们，每一次“跑暴”天，抢收稻谷都弄得灰头灰脸，汗水夹着雨水，每一次狼狈不堪。

伏天近，还体现在母亲的厨房里。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这时候的中餐多半是已经煮好放凉的稀粥，配的小菜则是苦瓜。母亲也总会告诫说，夏暑伏天，要多吃苦，可以清热解毒，可以凉血泻火。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以前在农村，还是现在城市，母亲在饮食上，依然保持着对农时的敬畏。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在远离故乡的道路上，把这些敬畏都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