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52-0017 黔东南日报社出版

2021年07月31日

我们是二炮兵

□ 黄廷付

前段时间,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一篇有关于二炮兵的文章。这使我一下就想起了已过世多年的父亲,我感慨地在文章下面留言:我父亲以前也是二炮的兵。

那篇文章的作者李叔叔看到我的留言后,问我父亲是不是在120团。其实我也不知道,父亲已去世很多年了,我只知道父亲是二炮兵某部的班长,还是一名共产党员。我以前见过父亲的退伍证,上面除了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还写着部队的番号,写着中士。那时候我大概十来岁,我问父亲啥叫中士,父亲用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笑着说中士就是班长。然后我就跑出去和小伙伴炫耀:我爸爸以前在北京的部队当班长,管着好几十人呢。小伙伴们都肃然起敬,眼神里都是崇拜,因为他们的父亲最远也就去过县城。那时候我以为部队里的一个班和我们上学的班那么大呢。

李叔叔又问我,“你父亲后来是不是还去了东北?”

“是的,我父亲在吉林也当了几年兵。”

“那就对了,他是我们120团的老兵。”

朋友圈里有一个姓闫的老兵看到我和李叔叔的聊天,也留言道:“你父亲入伍后在吉林柳河县境内。1974年有两个营去北京盖楼,1977年初又撤回吉林省通化市打防御坑道。我刚刚出版了一部关于二炮兵的书《巍峨的丰碑》,记录的就是我们120团的事情,你有空可以读一下。”

小时候,父亲和我说过很多军营里的故事。但父亲没说过那时候有这么辛苦,真的难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比现在工地上的小工都要辛苦啊!父亲是一个铁打的汉子,他在世的时候,每天都要干很重的农活,但我从未听他说过累,看起来那都是在部队锻炼出来的,我猜想着那些农活和他在部队里打坑道相比,真可谓是小菜一碟啊!

“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多好,就算是在工地上也都是各种现代化的设备,哪像我们在东北那阵,真的特别苦。一年四季始终就干四种活儿:一是最辛苦的风钻手,二是最危险的放炮手,三是最繁重的搬运工,四是又脏又累的混凝土回填工。那钻炮眼的风钻手们,双手紧抱几十斤重的风钻,用尽全身力气将风枪钻入坚硬的岩石,使劲地开动风钻,电机轰鸣,尘土飞扬,迷漫在山洞的有限空间,让人双眼难睁,方向难辨,十分难受,灰尘不断吸入心肺。后来多数风钻手战友,都患有不同等级的尘肺病。放炮手放炮时更是非常危险。那时,我国工业落后,导火线质量较差,哑炮时有发生,战士们排哑炮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很多时候都是和死神擦肩而过。还有个别年轻的生命就牺牲在了山洞之中,他们已永远长眠在那长白山的青松翠柏之下。最辛苦的是搬运石块的战友们,一般情况下,放炮所炸碎的石块大一点的都有几十斤重,甚至还有的重达一百多斤,全都是用双手抱入齐胸的小翻斗车内,然后顺着洞内长长的小轨道,奋力推出山洞外,一干就是连续八个小时,一般两天就要磨破一双手套。又脏又累的回填工战友们,先是要将巨大的木拱支架建好,然后又要将一米多长的扳手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将粗大的钢筋弯曲成密密麻麻的钢筋网,再由战士们用人工接力传送的方式,去填满整个山洞顶部空间缝隙。”李叔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我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一群穿着绿军装的年轻人,他们正在祖国的边境线上用自己的双手筑造一道道威严的防御工事,据说那是为防御苏联人偷袭专门建造的。那千万个热血男儿里就有我的父亲,他们虽然都是平凡的人,却都在做着不平凡的事情,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如果父亲还活着,我一定会把我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告诉他。我会告诉他,他们的“二炮”如今已变成了火箭军,变得更加强大了,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保家卫国的利器。他一定会为此骄傲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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