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睿

休息日去公公婆婆家，进门不久，儿子就“钻”进了电视，婆婆终于忍不住招呼他一声：“关了电视，去老屋菜园吧！”

我立即响应，一家人便出了门。首先看到门一侧半人高的竹篱笆里两三平方米的土地生长出了无限的蓬勃：还未成熟的西红柿如同一个成人的拳头，又仿佛是裹着绿衣的胖娃娃；葱如同是在练倒立功夫的一排排童子；益母草一尺多高，开出紫莹莹的小花，秀气立于角落；匍匐于地的车前草则舒展着宽厚的叶片。门的另一侧躺着几株两三米的高粱秆，用它编盖垫，或圆或方，结实好用。婆婆递给我“一弯新月”：“认得不？”我看着一簇簇饱满的圆粒，感叹道：“是小米！真是好一个丰收时节哪！”婆婆满意地点点头。我不由注视脚下，土地有深情，它孕育、承载着生命，土地的味道就是生命的味道。

老屋的院子已被分成东西两部分，满眼高低错落的绿。东面依此是韭菜、萝卜、白菜，我却被墙边的“眼儿媚”吸引了去，原来是浅笑嫣然的扁豆花。

西面的植物正在“捉迷藏”，我总辨不分明，只好弯腰低头，原来叶片下面是长灯笼样的菜椒，紧挨着的是小红灯笼的千禧柿，瞧它们那腼腆样儿怪诱惑人的！我们一家三口摘下千禧柿，用井水一冲，大嚼起来。凉凉的，甜丝丝的，香喷喷的。

婆婆笑着对我们说：“我还种了你们爱吃的空心菜。”我立即探身问：“在哪里？”婆婆猛地冲我大叫：“你踩着它们了！”我赶紧低头，一个硕大的脚印简直触目惊心，不过幸好是踩在当中的空隙里。我蹲身细看，空心菜的小叶仿佛擎着的一柄柄钢叉，透露出凛然不可侵的神威。

又见墙角一片碧绿的叶子让人赏心悦目。婆婆解释说：“你们愿意吃什么，我就种什么，那是姜不辣。”姜不辣学名菊芋，又名洋姜、鬼子姜，我喜欢用它腌咸菜，搭配着很下饭。

再度环顾院落，怎么有几处坑坑洼洼？“这是孩子给他爷爷挖的陷阱”“那怎么行？万一老人家有个什么闪失……”婆婆直冲我摆手，并悄悄告诉我：“这样孩子既不看电视还锻炼了身体，这可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游戏呢。”

逛完菜园，回家沿途，见一棵树的叶子之大，颇觉惊奇，一问，居然是梧桐叶。赶紧采了一枚，略略比量，约摸有我张开的手几倍那么大，情不自禁想起儿时躲在梧桐树下避雨，祖母急切唤我，我却故意不应的场景。想来，梧桐是能赐予我安全感并让我眷恋的树种之一。我兴冲冲端详起梧桐叶，只见上面隐约有一处园子，桃花源？伊甸园？管它呢！我美美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