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诗秀
也许就是骤雨赤脚行经窗台,没有原因,自梦醒来后,辗转难眠,却又不想起身。
独坐在房内,不知道窗外的是夜雨;还是晨雨?玻璃因雨拍打,咚咚作响。前几天仍酷暑燠热难眠,此刻,却有“秋枫叶落太湖心”的凉意。
为了见识到一场壮观的豪雨,我努力战胜赖床的惰意,走到客厅。看着墙上时钟的秒针,不疾不徐地走动。
原本弄不清时间的,被雨唤醒起身后,能够确定,窗外,这是一场晨雨。雨,竟是来报时的。
薄雾起得浪漫柔软,像分散的棉花,仿佛如果集中起来,便可以躺在雾色中安眠了。那些凉爽水气,一定能制造一场缤纷好梦。
行道树的腰脊仍未挺直,我站在开启的玻璃窗前,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拿铁,看风吹了又停,停了又吹,短暂的风雨停歇,景色反而是更加地虚幻瑰丽。
然后,又开始风风雨雨了。
雨敲打在杯缘,敲醒陶瓷的记忆,曾经是土,用情窑烧,用泪上釉。拥抱咖啡的陶瓷,于是化身为鼓,让雨鸣击。它是杯子,也是乐器。
太阳睡得很沉。
黎明,天缓缓亮起,晨光映白客厅地板。凭着方才对景色的深刻,我知道窗外路旁的行道树已然倾倒,像一名保家卫国殉职的战士,那么,我眼中没有倒下的树影,是靠它全力一搏挡住风雨保护的啰!
咖啡因对我没有影响,我睡眼开始惺忪。
一种感觉拂面而来,隐隐约约,真真假假,感觉清爽的,冰凉的,就是……一种流动。
我再度惊醒,非关咖啡因的提神。
睡神似乎远去,精神气色振奋,我伸伸懒腰,暖身着,也许,不久之前的瞬间,是那回事。像保存一个秘密,我知道,但我不说。
发梢犹残留着痕迹,风声、雨水、薄雾、咖啡香、树影,交融成甘甜的味道。人生,可不正如一场调着味觉的飨宴?我想,也许这甘甜等待着秋枫,那么便可证明早晨瞬间的流动。
秋天的手,抚摸了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