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青锋

儿子的生日是3月9日，三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植树节。几日来我开车上班听广播，交通音乐台正在筹办“认领一棵小树苗”的公益植树活动，我跟妻子商量准备给儿子报名。

每年儿子过生日要么选在肯德基，吃一套外卖全家桶了事，要么选在动物园或游乐场所，疯玩一天。时间长了，他自己都感觉“特别没劲”。晚上吃饭时，妻子把植树的想法跟儿子讲了，他显得特别高兴，当即在班级群里更新了动态“认领一棵小树苗，送给春天最好的礼物！”马上很多同学都打听报名方式，准备约好一起去参加植树活动。

不想随后几天温度骤降，儿子着了风寒，伴着发烧咳嗽的症状，无奈只得跟他商量取消了植树节的活动，他低着头紧咬嘴唇，一脸悻悻然，妻子只得安慰他：“等你病好了，我们回老家去，让姥爷带我们到大山里去种树，那才有意思呢！”儿子的情绪才慢慢好转。

过后隔几日，儿子都要打问植树的事情，可刚开年我俩都有些忙，一到周末不是妻子单位加班，就是我下乡回不来，连老岳父也打电话追问：“你们啥时回来？”“啊？”我有点愣，“爸，家里有事？”“孙子说你们要带他回来种树呀！”岳父提高了嗓门，“你们就知道忙，答应孩子的事早忘到爪哇岛去喽！”

终于三月底一个春光和煦的周末，迎来了我们的植树之旅，提前一天岳父准备了5棵杨树苗，洋镐、铁锨和锄头等农具都是家里现成的。车在老家门前刚停下，儿子便打开车门跳下去，呼喊着“姥爷姥爷”蹦蹦跳跳进了家门，岳父做了他最爱吃的蒸碗肉，他只扒拉了两口，就着急地扛着树苗要上山，岳父脚步踉跄地紧跟在后面：“悠着点，别摔着了……”

植树的地点岳父选在后山的林地旁，妻子说那片林地是她小时候经常抓知了掏鸟窝的地方，林地下距离不远有一处山泉，方便植树时提水浇灌。儿子扛着小树苗在山路上飞奔，我扛着农具紧紧跟着，妻子搀着岳父走在最后面。好不容易爬到后山的林地，大家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小家伙一点不知道疲倦，开始轮着锄头挖树坑，后山是石头山，满地的料姜石和小石块，挖一下火星四溅，锄头弹开震得手臂发麻，儿子发气地吼：“这咋挖呀！”岳父仍喘着粗气：“做事情不能着急，要掌握方式方法！”边说边用洋镐刨掉地面的碎石，挖开坚硬的泥土表层，这下儿子再用锄头挖土就顺畅多了，我负责拿铁锨铲去坑里多余的散土，只一会儿，儿子便满头大汗，妻子要换他，让他到边上休息一下，可他却不领情：“这是我要送给春天的礼物，应该由我自己来做！”铿锵有力地话把岳父逗乐了。

约莫一个小时后，树坑挖好了，岳父把从家里带来的粪肥撒到树坑底，然后爷孙俩再提来山泉水，岳父边往坑里倒水边讲解：“树木也要喝水的，我们把树坑灌饱了，就不怕小树干死了……”等坑底的水洇透了，我们开始栽树，弯曲毛糙的树根置入树坑内，儿子扶着小树苗，我和岳父往坑内回填新鲜的泥土，土填满后，还要用脚踩瓷实了，根基牢固了，就不怕被大风刮倒了，5棵树苗依次栽好后，依照岳父的意思，还要在树坑面上浇水，儿子提起桶要去提水，我说：“你看着树苗，我去提水！”接过水桶时却发现桶系上有血迹，儿子咧开嘴笑，攥紧小手藏在身后，妻子惊慌地跑过来，硬掰开手，原来刚才劳动时手掌磨出血泡，这会血泡又磨破了，妻子心疼不已，儿子却说：“老妈，你不是说男子汉要坚强嘛！这一点小伤没事的！”当过兵的岳父满脸得意“我们家的男子汉长大喽！”

最后给5棵小树苗浇完水，本次植树活动宣告圆满结束。5棵叶子稀疏的小树苗在山风中摇头晃脑，仿佛在跟儿子挥手致意。

一周后，儿子在学校写了一篇作文，作文的最后说：“我跟爸爸妈妈约定好，以后每年过生日我们都要回老家植树，要把老家的荒山石山改造成青山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