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 琼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的季节,是“沤”花的日子,也是万物苏醒,百花齐放的时候。从古城镇远往施秉方向出城四公里就到了白杨坪,即千亩果园。趁休息之日,邀约三五个好友,来到这片近几年赏花火爆的地方,尽情体验“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画意与诗情。
白杨坪的赏花时间,大约持续一个月半月左右,以公路为界,两边桃、李、梨树装扮在呈梯田似的小山坡。花期循序渐进,最初是山顶的李子花和油菜花,李树下栽种了油菜,它们的花期要早些;紧跟着是桃花,桃花还未落,对面山上的梨花追逐而来。一时间,素洁淡雅的灰白、灿灿袭人的金黄、落英缤纷的霞红 、靓艳含香的洁白,在这里汇集、交织。
据说,白颜色的花很香,梨花也是如此。空闲日子的我们,就像一群忙碌的蜜蜂,穿梭在花海里。梨园里,一棵棵粗狂得近乎古朴的树干上,一簇簇风姿绰约气质优雅的梨花,静静开放在这一片溢满田园气息的土壤里。没有华丽的装扮,没有艳丽的容颜,高雅、圣洁、不张扬,却静静的溢出淡淡的幽香。
与它们为伴,一些的烦恼都会不由自主被搁置脑后,疲惫的心灵也得到短暂的慰藉,就算这片刻的宁静与清闲,也不想辜负。
梨花林里,大家各自散开,我流连忘返,拿着自拍杆随心所欲的抓拍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一晃眼,有一抹红撞进我的镜头,在满眼白清如雪的梨园里,这样的唐突尤为引人注目。停下脚步,不由得靠近,细细打量起来。此刻,我正处在梨园中间的半山腰,拐角处,几间小小的平房,平房的对面,小巧的花园隐藏在梨园中,不是靠近,根本看不出来。
两条狗懒散地趴在房屋附近的路中,看到有人靠近,没有想象中的狂叫不停,只是睁开迷茫的睡眼看了看,悠悠忽忽地站起来挪动几步,耷拉着的尾巴轻轻摇了摇,又趴下,闭上眼睛。看样子,莫不也是被清香四溢的味道熏醉了!
搜寻的视线顺着颜色找寻,就看到两位六十左右的男女,正蹲在花丛中。他们头戴斗笠,阿姨小心搀扶着一株连着树皮的断枝,叔叔正把小小的棍子插在旁边土里,再用绳子把受伤的花枝绑在木棍上,动作缓慢,手指轻柔,眼里充满怜惜与心痛,好像花枝也会疼痛一样。
花园空间不大,被主人用栅栏包围着,开间大概只有四五米,进深看不到尽头,郁葱的绿叶中,颜色各异的花稀疏绽放着。我贪婪的目光引起了男主人的注意,他站了起来,轻轻弹去落在衣襟上的花瓣,微微一笑说:“要拍照,外面的颜色太单调了,可以到我园子里来拍,不弄坏花就行。”
我大喜过望,忙钻进了花园。走进了,才看清主人,看样子,明明应该是一个花农,但他衣服干净整洁,脸颊清瘦,淡淡的笑容如同清风拂面般的亲切,谈吐也不俗。让我有种错觉,如果不是这谈吐、这笑容,这装束,站在这随时都有可能繁花绽放之地,怕是会亵渎这块净土吧!
我没话找话地和老人聊着,说自己也是一个爱花人,奈何本性太俗,培育不出娇艳美丽的花朵。我的话让主人有些意外,他开始热心把他的花园,甚至于整个梨园给我推荐了一番。
主人叫代文高,今年七十多岁,六十年代初期的初中生,地道的农民,栽种果园已经三十多年。最初是在镇远县城叫花果园的山坡上,栽种橘子、葡萄、猕猴桃。二十年前,来到了白杨坪,开始了桃、李、梨树的栽种。慢慢发展成现今近两千亩的果园。
近些年,随着人们水平提高,旅游的人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花开季节,本地前来观赏的人络绎不绝。花开高峰期,临县的自驾游和外地游客也慕名而来。
闲暇之余,代叔就想,漫山遍野的梨花虽然惹人怜爱,花期非常短暂,假如四季有不同的花开,岂不是对梨园的一种弥补。于是,他外出考察,学习,请教培育花卉的专家,购买大量的书籍,才有了这个小花园。
花园的规划、修剪、拆装基本上是代叔一个人,几年的时间栽种的品种有几百种:有桃花、月季花、海棠花、樱花、牡丹花、美花含笑、玉林花等等。这些品种细细分划,种类繁多,花朵色彩各异,部分品种还非常名贵。
三年的精心打理,代叔终于把这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小花园培育得像模像样。春、夏、秋、冬,每季都有怒放的花朵,静静等待每一位观赏者的到来。
除了花园,房屋周围一百多亩梨园也归他管理,年产量达到二十多万斤,也不愁销路。果子成熟的季节,湖南、广西、福建、贵阳等地的老板争相定购。用他自己的话,权当用锻炼身体,其余的果园则由他的四位儿子管理。
老人滔滔不绝的介绍,更坚信我的第一感觉,他不同一般的农民,中等个子,举动干练,知识渊博,举手投足间没有老人的味道,睿智的眼神中隐约透露出儒雅的气质。
“小花园开得最热闹时候,我用微信微你们来赏花吧!”代叔潇洒地掏出手机。交换微信号码时,图片是一朵绽开得非常美丽的荷花,名字叫作“高洁”。
后来,才听说,花开的季节,他会邀请一些文人雅士到花园品茶赏花,有的当场即兴作诗,画画。走的时候留下几幅给他,就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离开了老人后,他在花丛中微笑的样子,让我突然的想起一句话:“一花一世界,一笑一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