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52-0017 黔东南日报社出版

2022年04月23日

读书一得

○ 杨政木

前些天,网购林语堂先生的《生活的艺术》,新书到手,我乘兴打开来读。这些天,闲得慌,心境不佳,近乎百无聊赖,我摒弃过去看书先看序言之后逐篇读的做法,到目录里挑选一篇来先读。我选了第七章《悠闲的重要》第三篇《悠闲生活的崇尚》,企图从中找到一些治愈不佳心境的良方,想从林先生关于悠闲的文章里找到如何过上悠闲生活的方法。

我初读《悠闲生活的崇尚》,第一感觉是先生学识渊博,视野广阔,古今中外悠闲人物和他们的观点见识,他似乎全都认识和理解。古人悠闲典范陶渊明,苏东坡自不必说,诗人白玉蟾把书斋题为“慵庵”并加以题赞的故事他也这么清楚,他引用了白玉蟾题慵庵的诗:

丹经慵读,道不在书;藏教慵览,道之皮肤;至道之要,贵乎清虚;何谓清虚?终日如愚……松枯石烂,我常如如,谓之慵庵,不亦可乎?

在书里,林先生还说到英国大小说家斯顿、大诗人华兹华斯、柯勒律治,说他们袋里不名一文,徒步游欧洲,是那样的浪漫、悠闲;他又说梭罗在《瓦尔登湖》说:“要享受悠闲的生活,所费是不多的。”

文中提到的这些人物,我仅知道陶渊明和苏东坡,还有文后写到的老子,且仅知道些皮毛,别的闻所未闻,可先生却这么熟知,好像是他的朋友,他的至交一样,这多么了不起。

林先生在文中告诉我,“悠闲的生活,也必须要有一个恬静的心地和乐天旷达的观念,以及一个能尽情玩赏大自然的胸怀方能享受”,我就做不到。我是他所说的那种“一般人”(即“不能领略这个尘世生活的乐趣,那是因为他们不深爱人生,把生活弄得平凡、刻板,而且无聊”的人)。

由此,我由衷生起了对前辈林先生的百分之百的钦佩和赞叹,同时,在如井底的心里的一隅,生出百分之零点零几的不解和抵触。林先生在文中关于悠闲的一些说法,我不仅不认同,而且反对。在他看来,悠闲有着中国古代道家超尘脱俗的哲学成分,是不分阶级的人类共有,他分析了中国古代文人学士的悠闲之后说:“这样说来,这种消闲的浪漫崇尚,我以为根本是平民化的。”

之后,他又列举三位英国学者,他们口袋里不名一文而徒步游欧洲,他说:“一个人不一定要有钱才可以旅行,就是在今日,旅行也不一定是富家的奢侈生活。”结论大概就是——没有金钱也能享受悠闲的生活。

我对林先生生活阅历不了解,可他是近现代的中国著名作家、学者,他怎么能说“没有金钱也能享受悠闲的生活”呢?近现代的中国积弱积贫,生存尚且不易,去哪里享受悠闲?也许我的理解偏颇,但读了文章之后,我总认为悠闲是应当有物质条件为基础的。中国有一句古话叫“衣食足然后知礼乐。”衣食不足,何来悠闲,就是有悠闲,我认为短时间可以,长时间不行;个别人可以,大部分人不行。

我终究还是错了,孤陋寡闻的我错了。我之后在《生活的艺术》的封底上看到这本书是林语堂先生旅美专事创作的第一部书,用英文创作,是一部英文作品,该书于1937年在美国出版——怪不得呢,扉页上标有林语堂著,越裔汉译。我真是个马大哈。由此看来,这书可以说是写给西方人看的,至少它的第一批读者是美国人,而不是中国人——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中华民族生存的前路渺茫,哪讲到“生活的艺术”呢。那时候先生旅居美国,用英文写一本书,正如编者所言:“林语堂将中国人旷怀达观,陶情遣兴的生活方式,和浪漫高雅的东方情调皆诉诸笔下,向西方人娓娓道出了一个可供仿效的‘生活最高典型’的模式。”向世人宣扬他的诗一样的人生观。这就对了。

书的封底有一位外国书评家(外文的名字我不认识)的这么一句话:

“读完这书后,我真想跑到唐人街,一遇见中国人,便向他行个鞠躬礼。”

到此,我为先生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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