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全康

本文在叙述从江“牛莂”的来历之前，笔者首先对“莂”字的认知，与大家共同探讨。

就人们对牛瘪的“瘪”字而言，这个“瘪”字的读音biě和biē，释义为物体表面凹下去、不饱满。本文中笔者采用“莂”字，读音bié，释义为植物生长太密而移栽。“莂”字的发音恰好与侗语发音一致，侗语表达的意思是草食动物肠、胃里的杂物。“莂”字的读音不仅与侗语的发音相同，意思也相近，即“牛吃草”。

草进入肠胃，通过酶的作用，变成了另外一种可口养胃、营养美味的佳肴。当然“瘪”字先入为主，且约定俗成。但在汉字中有一个“莂”字能替代“瘪”字，为何不用？笔者建议今后人们可以用“莂”字替代“瘪”字，更能贴近这道佳肴原本的意义。

侗族，是一个勤劳、淳朴、善良且充满智慧的民族，千百年来，他们在漫长的生产劳动中创造出了独特而灿烂的民族文化。他们崇拜自然，崇尚与自然和谐相处。正如侗歌歌词描述的那样，“山河为主，人为客”“饭养身，歌养心”，把自身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他们不但能歌善舞，而且在平凡的生活中，还创造出了侗族特有的饮食文化，比如腌肉、腌鱼、酸菜、稻田烧鱼、淘米水白酸汤、糟辣椒酸和西红柿酸等，众多美食让人垂涎三尺。特别是侗族的“牛莂”和“羊莂”，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当人们津津乐道品味“莂”时，都在探讨同一个问题，即“莂”这道美食由何而来？至今无人可知。为此，笔者在多年的探索中，走访了无数的侗族老人，最终了解到“莂”这道美食的由来。

据老人们的叙述：在很久很久以前，侗族同胞从刀耕火种时代步入驯养耕牛进行耕种的时代，牛在成为侗族人民主要生产劳动工具的同时，也成了他们的亲密伙伴。有一年春耕，有一户侗族人家夜以继日耕种，导致自家的耕牛在田间劳作至死。牛的主人万分痛苦，于是便请亲朋好友帮忙把牛抬回家。

到牛的主人家时，天已完全黑下来。在主人家的门口，大伙七手八脚忙碌着，把牛宰割整理出来，并分别放到锅里炖煮。事后，大家分为几桌，大口吃肉、喝酒。但主人一家却很是痛苦，困坐在火塘边发呆，看着锅里翻滚着的牛肉。过了良久，男主人对同桌的家人们说：“这头牛是为了我们家而劳累死的，为了表示对它的怀念、尊重，以及敬畏，我们要连它胃里的草一起吃。这样才对得起我们家的牛。”说完便转身走到门外，捧了一捧牛屎放到滚开的锅里，与牛肉一起煮食。片刻后，香味四溢，顿时其他几桌的人顺着香味来到了主人家的桌旁问：“你这牛肉怎么煮得这么香？”接着就在主人家的锅里夹起一块牛肉吃了起来，“哇，比我们那桌的牛肉好吃。” 听到那人这么说，大伙都围了过来，询问主人家为何主人家这锅牛肉这么香。主人便把之前因心情难过，把牛胃里的草跟牛肉一起煮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完，大家便争先恐后到户外捧起牛胃里的草放进锅里，与牛肉一起煮。大伙围着大锅津津乐道，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第二天，大伙酒醒后，仍然记得昨晚吃的牛肉香味，但又想不起来放了什么调料。便到昨天吃的锅里翻找，发现除了吃剩的几块牛肉外，就是一些杂草和浑浊的牛肉汤。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跑到门外一看，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哇，是‘莂’啊！”

“莂”这一美食就这样诞生了。侗族同胞认为牛吃的是百草，是草就是药。故侗族同胞认为吃“莂”就是吃百草药，所以“莂”也被称为“百草汤”。

从此，吃“莂”这一风俗，就在从江县的苗乡侗寨盛行开来，还传到了周边的村寨和地区。如今，从江“牛莂”已经成了黔东南州的一道民族传统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