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52-0017 黔东南日报社出版

2022年12月03日

门前的柿子树

□ 卢习艳

向窗外看去,同龄的孩子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走向学校,而我只能看我家门前的柿子树。我喜欢柿子树,并不是因为喜欢吃柿子,而是这棵柿子树记录了许许多多美好而又悲伤的事,它是我的一位特殊“朋友”。记得以前妈妈说过:“妈妈是树叶,爸爸是树干。”而现在没了茂密的枝叶,没了粗壮的树干,只剩下一片没了柿子树的土地。

那天下午,放学了,雨下得特别大,爸爸妈妈没来接我。我理解他们。我独自一人跑回来。到了楼下,家里灯亮着,不听也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爸爸妈妈的吵架声很大很大。雨越下越大,而我的脸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回到家,我没问他们吵架的原因,就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爸爸吼骂着坐到椅子上。

“离就离,谁怕谁!”爸爸说。

妈妈坐到椅子上,爸爸问我:“你要跟谁?”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爸爸妈妈,你们别离婚,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好好学习,只要你们别拆散这个家,好不好?”我哭着说。我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从脸颊掉到了地板上,发出“叭叭叭”的声音,空气在这刻似乎凝固了。

那晚以后,我没见爸爸妈妈再提过离婚这件事,我以为事情已经平息,但有一天,我放学得早,准备开门进家,就听到妈妈对爸爸说:

“我们已经领了离婚证,孩子归你,希望你给她多一点照顾,多一点爱。”

妈妈的说话声带着点儿哭腔,虽然看不到爸爸的神情,但我知道他一定不好受。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我走到柿子树下,抱着它睡着了。

今天是周六,爸爸妈妈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了,但我希望我什么也不知道。早餐本该热闹,但我们的饭桌却安静得可怕。

“妈妈要去外地工作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朝我碗里夹肉。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悲伤写在脸上,我问:“哦,什么时候走?”

我说完,低下头,刨了几口饭。

“下午走。”妈妈说。

饭桌上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时间变得异常缓慢。

都说母女连心,但我的心与妈妈的心此刻像隔了几个太平洋,我感觉不到妈妈的心,妈妈也感觉不到我的心。

吃好饭,妈妈让我去买菜,我拿上钱就出门了。我买得飞快,还没回到楼下,就远远看到妈妈上了一辆面包车,司机把妈妈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厢里。我不顾一切跑了过来,快要追上了,面包车却开走了。

面包车开得不快,我觉得可以追得上,我放下手中菜,撒开两腿追上去,我跑着跑着,一不留神,脚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我顾不上脚上的伤,爬起来,迷续追那辆面包车。虽然我拼了命似地追赶,但那辆载着妈妈的面包车还是消失在了那条路上。

我明明白白看到妈妈在车里回头看了我一眼,但车还是没停。我眼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站了起来,走向门前那棵柿子树的旁边。许多甜蜜而又幸福的场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停止了哭泣,抱起柿子树,对它默默诉说我的伤心。

不知道我诉说了多久,爸爸后来告诉我,他和妈妈离婚了,我说我知道了。

爸爸和妈妈离婚后,他早出晚归,忙得天昏地暗。我不奇怪,就算没离婚,他也没时间管我。我是独生女,家里只有我一个,我经常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向窗外看去,望着柿子树,久久不能回神。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而我的世界只有妈妈爸爸陪我一起过生日的画面,在以前是平常的事,但现在却变成了根本不可能的事。

妈妈走后,我有了一个特殊的习惯,一有时间,我就会站在柿子树的旁边,和它一起等待,等待那辆带着妈妈消失在这条公路上的面包车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但那辆面包车再也没有出现,直至没了柿子树,只有那片已经硬化了的土地……

(作者系初一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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