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利彬

“天街晓色瑞烟浓，名纸相传尽贺冬。绣幕家家浑不卷，呼卢笑语自从容。”这是元代诗人马臻的《至节即事》，传神地描绘出冬至时节的欢乐景象：人们争相贺冬，京城的街道上被焚香的烟气笼罩，大户人家的帘幕都敞开着，博彩呀、游戏呀，闲适而从容。

冬至是中国农历中一个古老的节气，也是一个重要而隆重的传统节日，俗称日短至、冬节、亚岁、小年等，有祭天祭祖、拜师尊长、合家团聚、吃饺子和汤圆等风情习俗，历来民间有“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的说法。冬至起源于汉代，盛于唐宋，相沿至今。在优美隽永的诗词中，不乏吟咏冬至的佳作，细细品读，别有一番情调。

“阴阳升降自相催，齿发谁教老不回。犹有髻珠常照物，坐看心火冷成灰。酥煎陇坂经年在，柑摘吴江半月来。官冷无因得官酒，老妻微笑泼新醅。”宋代苏辙的《冬至日》，是怡然自得的，经年都有的酥煎饼，新摘的吴江的柑橘，妻子新酿的酒，皆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幸福。“万户笙歌长至日，一蓬风雨远行人。买鱼沽酒俱收市，且自煎茶洗客尘。”明代张弼的《冬至日镇江道》，又增几分悠然，买鱼的卖酒都收摊了，自己便煎茶来洗去风尘，不言孤独与寒冷。

冬至，像是一位睿智的老人，阅尽繁华，历尽沧桑，因而感慨万千。唐代白居易的《冬至宿杨梅馆》：“十一月中长至夜，三千里外远行人。若为独宿杨梅馆，冷枕单床一病身。”时逢冬至，在这个一年中黑夜最长的晚间，自己却只能被迫远离故乡，游宦在外地，不能和亲朋好友相聚一堂，共同欢庆节日，真是世事无常，无奈呀无奈。然人生不免起起落落，再不甘心，也要继续前行，不惧风雪。

冬至已至，岁月悠悠，时光似在匆匆消逝，伸出手，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它溜走。“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琯动浮灰。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日子过得好快，刺绣女工因白昼变长而可多绣几根五彩丝线，吹管的六律已飞动了葭灰。所幸，天气日渐回暖，春天即将回来了。“黄钟应律好风催，阴伏阳升淑气回。葵影便移长至日，梅花先趁小寒开。八神表日占和岁，六管飞葭动细灰。已有岸旁迎腊柳，参差又欲领春来。”宋代朱淑真的《小寒》，黄钟应律微风吹拂，冬至到了，万物开始有生机之意，岸旁的腊柳开始吐绿，春天即将来到，蕴含无限的希望，让人心安。

心安即欢喜，宋代范成大的《满江红·冬至》：“寒谷春生，熏叶气、玉筒吹谷。新阳后。便占新岁，吉云清穆。休把心情关药裹，但逢节序添诗轴。笑强颜、风物岂非痴，终非俗。清昼永，佳眠熟。门外事，何时足。且团奕同社，笑歌相属。著意调停云露酿，从头检举梅花曲。纵不能、将醉作生涯，休拘束。”写的是与亲朋好友一起欢聚，饮酒、赋诗、高歌，笑语，或调制云露酿，或检索梅花曲，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让人看到了宋朝冬至的诗意与优雅。

“冬至一阳初动，鼎炉光满帘帏。”翻阅诗词里的冬至节气，去细细品味隆冬时分的别样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