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52-0017 黔东南日报社出版

2023年06月10日

夜阑且听风吹雨

□ 杨晔

仲夏的一个深夜,原本万籁俱寂众生已歇息。突然一阵风起,起初是风吹在栏杆呼啸而过,仿佛巨大的手指由远及近拨弄键盘一般。随后,风砸在各种建筑物上的声音,有似乎撞到广告牌上闷闷的声响,有跌在铁门上哗啦啦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时而传来一阵有清脆的声音,也有吹在某个空隙里发出尖锐的哨音,一声高过一声。渐渐地风似乎小了,随后就是稀稀落落的雨点敲打的声音干脆果断,并逐渐成为主旋律,

我屏气聆听着这犹如交响曲般的风雨。我仿佛看见风荡起一层雨,潇洒地扬在枝头刚刚伸展腰肢的嫩叶上,还没等嫩叶感受雨滴的滋润,转瞬雨点又齐刷刷地飞奔而去,打在枝丫上,或又落在别的嫩叶上。渐渐地仿佛听到千军万马,在急促的鼓点下,为一场鏖战奔驰而来,无畏无惧。

也许这只是一场风急雨疏,也许很快就是一场暴风骤雨。但无论如何枕着风雨都很难安然入睡了。夜来风雨声入耳首先跃然脑海的画面自然是“花落知多少”,我想到了庭院里绽放着娇颜的花朵,落花肯定在所难免,而且零落的花瓣可能被吹得不知所踪了。不过也不必感伤了,毕竟一场雨过后,叶子愈发绿的恣意而不可收。

于是心思穿风越雨,遥想从前。这风风雨雨跨越多少时空,今人不见旧时人,但是风雨依旧。多少人曾在同一片天空下在风雨里怀旧,在风雨里思乡。有落雨听禅的淡泊,也有半山听雨的清高,也有窗前听雨的宁静。

无论是随风潜入夜的静谧,还是骤雨初歇的哀婉,无论是天街润如酥的小雨,还是把酒送春的潇潇细雨。 千百年来,无数场雨从天际赶来,仿佛亘古难改这盛大的赴约,给人带来多少感慨,多少感怀,又感悟甚至是感伤。

李清照的雨夜别致细腻,一夜雨疏风骤却酣然入睡,醒来残酒未散,尽管海棠难依旧,但毕竟余花为了,绿叶更繁茂。李煜的风兼雨是在秋天的雨夜,无论是躺下还是坐起来他都不能平静,也无法平静,他默默地怀念曾经的荣华富贵,而今都已经慢随流水东逝,如今落得“一梦浮生”,往事只能追忆,回再也不到从前。

静心听一场安静的雨是一场遇见世外桃源的心境,倾心听一场疾风骤雨是一场遇见纵横驰骋的豪迈。

一阵疾风骤雨打断了我的遐想。是啊,这疾风横贯东西几千年,骤雨扫过大江南北大江南北。无论是秦明月还是汉时关,早已对血雨腥风都坦然处之。风雨飘摇的朝代已是前朝旧事,又有多少楼台依旧烟雨中。

蓦地,我就想到陆游,他在风雨大作的夜晚更是难眠,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哀伤,只有卧听风雨的感慨,所有的壮志只能在铁马冰河入梦来聊以慰藉。

而我在即将奔赴盛夏的雨夜里,虽然落花随风去,但依然会有那么多的花等待着怒放,有那么多的果实期待成长,而我们是何其幸运,国泰民安。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我们从容走过,复工复学的大潮已经逐渐见涨。无论怎样的风雨,最终回归平静。

这一场雨丰盈了草木,纵使风吹花落雨打叶,也不必感怀伤感,一切自有安排。“千家落雨夜不眠,一笛晚风送梦来”。风雨声的伴奏下,渐入梦乡,于是我听到了优雅的笛音,看见了绿满山坡夏意浓,堤岸柳色又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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