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黔东南州融媒体中心记者 周重新 韦启悬

“人不唱歌人会老，花不听歌花不开。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大歌嘞！”爱唱歌的潘萨银花，唱了一辈子的侗族大歌。81岁高龄的潘萨银花，是侗族大歌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也是小黄村里最受人崇拜的歌师之一。

12月3日，记者由从江县城向东北方向驾车出发，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行驶约30公里，就抵达了高增乡小黄村，这里被誉为中国“侗族大歌之乡”，是极负盛名的“侗歌窝”。

仲冬时节的小黄村，薄雾缭绕，寨子时隐时现。古朴的侗族民居错落有致，鼓楼前的清澈小河缓缓流淌，仿佛诉说着村寨里的悠悠岁月与宁静时光。鼓楼下、风雨桥上、栋栋木屋里，不时传来空灵婉转的大歌声，声声悠扬。

小黄村侗族同胞爱唱歌极为出名，当地有着“小孩能说话就会唱歌”的美誉。据小黄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陈跃明介绍，780多户3600多人的小黄村，目前有“传歌堂”66个、男女歌师130多名，现有不同年龄段的男女歌队130余支，登台演唱侗族大歌年龄最大的83岁、最小的仅3岁。

年过八旬的潘萨银花，虽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能熟唱370多首侗歌。她出生在歌师、戏师世家，5岁就开始跟着母亲学歌，13岁便在祖母和母亲的培育下，在歌队担当“赛嘎”（大歌队中主唱高声部）。为更好地传授侗歌，她在自己家中常年开设“传歌堂”，义务教授侗族大歌。60多年来，潘萨银花所学所创的侗歌超过2000首，涵盖《嘎老》《嘎听》《嘎琵琶》等经典曲目，编写有《感谢远方的客人》《欢迎你到侗寨来》等饱含深情的侗歌。如今，潘萨银花已培养出1300多名侗歌手。

今年74岁的潘奶贵珠，是潘萨银花的好姐妹，也是唱歌传歌路上的“好搭档”。她们一起义务传歌，一位擅长教授高音、一位擅长教授低音。“现在，跟我学唱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愿望是让侗族大歌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潘奶贵珠坚定地说。

“我们村子里的侗族大歌传唱氛围很浓厚。歌师一代代教，孩子们一天天学，寨子里每年都要举办传歌节。”小黄村侗族大歌传习所秘书长吴江林说，今年已是第28个传歌节了。

侗族大歌省级非遗传承人、小黄村村歌队长吴荣德，在村子里经营着一家“农家乐”，并无偿提供房子一楼约120平方米作为“小黄村侗族大歌传习所”活动场地。小黄村里的传习所，于2017年9月挂牌成立，主要从事侗族大歌、侗戏、侗族琵琶、牛腿琴、侗笛、二胡等民族音乐教学，常年免费为学员、为歌队进行教学。目前，该所有核心成员56人。

“每逢歌节来临之际，或者节日节庆活动时，我们歌队都会在传习所排练上三五个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练歌才有感觉。”小黄村侗族大歌传习所成员、年轻歌师潘红香说道。

位于村寨西北角的小黄村小学，则是当地侗族大歌传承的又一重要场所。“小小阳雀飞过坡，我帮妈妈砍柴禾；妈妈教我学唱歌，太阳下坡山歌也学一箩。”校园的早晨和傍晚，侗歌《阳雀歌》的清脆童声久久回荡。

“我从小就跟村里的奶奶学唱侗歌，能有机会唱侗族大歌给世界听，我感到很开心、很自豪！”去年前往北京参加献唱的少儿歌队队员、小黄村小学四年级学生吴韩丽开心地说。2023年10月，在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期间，小黄村小学少儿歌队22名小学生，远赴北京为参会的海内外嘉宾献唱侗族大歌。

侗族大歌，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是中国侗族地区一种多声部、无指挥、无伴奏的民间合唱形式。1986年，在法国巴黎金秋艺术节上侗族大歌一经亮相，技惊四座，被誉为：“清泉般闪光的音乐，掠过古梦边缘的旋律”。2006年，侗族大歌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侗族大歌列入世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在小黄村，像潘萨银花、潘奶贵珠这样坚守的老歌师有60多人，他们一生与侗族大歌为伴，把大歌刻进了自己的骨髓里。从江县侗学研究会会长李玉光认为，这些歌师一天天传唱、一代代传承，他们是侗族大歌这门艺术绽放海内外的重要贡献者。